马甲叫什么呢好烦恼呢

天官赐福 【朱/白无差】

#写在前面

*朱/白 朱白朱 白朱白 爱吃什么吃什么。无差 无差 无差

*跟真人半毛钱关系没有 ooc算我的

*双普通社畜设定,特殊时期生活手记

*后续吃饭小品 团圆果 相思子



01

他们的飞机初五中午降落在望都国际机场。

这班航班的人不算多,下飞机以后稀稀拉拉地走向海关,人与人间保持着不可冒犯的安全距离——即使只靠近一步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和“你有何企图”的凝视。

他们小年前就开始休假,飞去加拿大滑雪。在度假村才厮混了没几天,国内就风云突变,并且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速度发展了下去。

他哥可能比大部分中文新闻读者稍微早知道一点——因为供职的公司从事海外业务,多少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联系人,于是在年三十的前一个午夜,他哥在江城做医生的朋友打越洋电话来让他们帮忙采购防护服和口罩。

翻通讯录的工作并不妨碍旅行计划的执行。吃完了半年前开始订位排队的三星法餐,再去看一场俄罗斯舞团献上的芭蕾舞。这个餐厅藏在一个居民区里,离市中心的剧院不过两站地铁,他们进了地铁站候车,突然有人开始追打一个戴口罩的亚裔女性——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所幸巡逻的警察很快扑上去制服了暴徒。

这时地铁来了。他们上了车,车窗里警察扶起那个女伤者的画幅渐渐远去了。

可能对于西人来说,所有亚洲人都长着一副面孔,但是亚洲人之间还是互相有一种分辨乡人的敏感直觉——那是一个华人。

今天也许他们因为西装革履的雄性躯体和流利的英文而免于种族主义的欺凌,那他的血缘、文化或是认同上的同胞呢?那未来呢?

他们都想到了,但是没有人说话。


02

假期的后几天,他们就窝在房间里打电话。他帮着把联络好的货源一个个敲定细节,顺便在蒙地可的药房超市报复性地扫荡一遍,自己打包了两千个口罩准备人肉回国,作为给各位亲朋好友的年礼。

从加拿大飞望都的国际航班要十三个小时。日头从哈德逊湾落下,育空和阿拉斯加的冰原寂静无垠,白令海峡沉睡在夜色里。他哥抓住他的手不停地把玩,娱乐屏的暗光照亮了对方的脸——他从未见过哥哥如此的焦虑无措。

“睡一下吧。”他反握住对方的手,把人压在自己肩上。

他们在一种令人窒息的不安里忐忑无眠而四顾茫然——其实在十万米高空只能看到翻涌的云海,一片漆黑,直到太阳在西伯利亚上空重新回东半球,在橘红鱼白和紫罗兰的渐变里,一丸赤铜一样浮出天际。

哥哥偏过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轻轻一声呜咽,却始终不曾哭出来。

过海关的时候时候,红外线测温仪已经竖起在显眼处,他照例提前叫车,没想到一分钟就有人接单,他们的行李转盘甚至还没有转起来——这即使在午夜十二点的机场也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司机等了好久,除了旁敲侧击询问他们有没有去过江城外,竟也没有别的怨言。

也许现在的情况接到单就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他没注意司机在说些什么,脑子里尽是到达厅里的防疫广播。

“为配合……为配合……抗击……抗击……的工作……工作……”因为设备之间传输问题形成的人工回音把旅客通道抻成了无限长。

仿佛陷进一个涩滞苦痛的长梦而不得脱身。


03

望都市面上已经买不到酒精、消毒液、口罩和温度计了。

他加了药房小妹和超市大妈的微信,让他们有货第一时间通知他。他人靓嘴甜向来讨喜,要是想刻意和谁拉近关系,从来无往而不利。可现在时移世易,就算笑出深深的鱼尾纹,也并不能在战略物资的争夺战里占据什么优势。

他在小区门口被戴红袖标的大爷大妈拦住。也许是见他老头衫大棉袄,老人镜还拖绳,胡子也没有刮,和此间高档小区的氛围格调十分不匹配,便使出浑身解数盘问起来。

“看着眼生,住哪栋的?是租户吧?刚回望都?先做个登记。”

“去江城了么,见过江城人么?”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所幸物业经理路过把他从社区的大爷大妈手里救出来。“他们可能从没见过您。”经理解释道。

他的工作性质无所谓白天黑夜身在何处,程序崩了有bug了就得上工,不忙的时候早上十一点起床出门,忙起来凌晨两点还在办公室debug,这些大爷大妈如何会见过他呢?经理也只知道他住在408的大三居,来交过物业费,却也不知道他和业主名册上的朱先生是什么关系,只当他是朱先生的租客,便好意提醒:“现在街道社区都要求网格化管理,望都很多小区对租户都严格管理了。我们这儿之后可能还会管得更严,您最好提前跟朱先生联系一下。”

虽然是好意,话里话外隐含的意思让他皱了眉头。


04

第二天望都开始开始下雪。

他们买的菜还没有配送,家里只剩洋葱番茄鸡蛋各一只,还有冰箱里的半包芝士片。他哥翻箱倒柜找出来一袋泡面,他们有志一同地没有去看生产日期,权当它安全可食用。他们两个都不会烧饭,不过一定要比的话,还是他矮子里面拔高子,比只会调火锅蘸料和往火锅里下肉的哥哥要好一些。

于是拿洋葱番茄打了个底,烧一锅汤煮面,卧一个水蛋,再放上芝士便可以出锅。除了因为太久没吃方便面,而犹豫了一下方便面需不需要焯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破绽。

他们分食尽这锅面。

窗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

太阳落山以后天色反有一种莹莹的光亮,不知是不是路灯的暖光在雪和云气的折射反射中产生了什么物理反应。“有点像加拿大了。”他们挽着手看雪,哥哥评价道。

街上静得很,偶有两个行人,柏油路上没有人铲雪,也少有车辙。

天晚了,他便取消了订单上床睡觉。


05

凌晨两点多他突然就醒了。

他们在加拿大的时间不长,没有倒完东八区的时差就飞回了东八区,现在受美东时差之苦,更是无厘头至极。他翻来覆去烙了会儿烧饼还是一丝睡意也无,只好起来刷手机。

先在不同的三四个平台分别采购分散风险,顺便和他一样闲得无聊或者因睡眠过量而失眠的朋友们聊聊天,用一条软中华和两包口罩换了2.5升医用酒精。

他看着旁边睡得小猪一样的他哥,一时间有了一种独自扛起家庭重担的责任感和压力。

在加拿大的时候,他哥一宿一宿不睡觉,凌晨订好闹钟起来给西半球的熟人打电话,谈妥了货源才进悄悄摸进卧室眯一会,操心上火嘴上急出好几个大燎泡来。回国之后却镇定下来,喝了两天菊花茶,火气一消,又是个大帅哥了。

他反而紧张起来——有许多复杂的原因,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一直觉得哥哥有一种憨直的傻气——并不是脑子不灵光的那种傻气——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决定去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倾尽全力。他并不会去考虑太多,比较太多某个决定的得失,有时候是一腔热血,有时候只是因为一念既定。甚至只要“吾道不孤”这四个字都能给他极大的鼓舞。

把这称之为傻气或许有些草率。

他又刷了一会儿微博,有些累了。

页面停在疫情地图上,指示他们位置的小星星周围散落着一些标识病情通报的病毒图案。会不会有新的通报刷出来呢?是否有错漏和隐瞒呢?

事实上病毒点点到他明天睡醒很久之后,新一天的新闻发布会召开完为止,都不会有任何变动。他还是盯住屏幕,直到疲惫地撑不住眼睛,滚进枕边人的怀里,他心里止不住还是有些忧虑。

菩提心常住不动,催破一切恶障。哥哥这样也许是种福气。


06

世界的运转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忧惧而停滞。

第二天他们各自开始工作。他哥因为要开视频会议霸占了书房,西装革履搭配大裤衩人字拖。暖气开得有点足,哥哥憋得脸红却没办法起身,他去送咖啡的时候顺手把暖气温度调低了两度。

中午的时候他的买菜订单终于显示开始配送。这时住在东边的朋友告诉他,那边的外国人超市里还能买到84。他于是拿了车钥匙,决定去碰碰运气。

车子顺利出了小区,雪还在下,并没有一点停下的迹象。

四环再上三环,高架下的南北通路空空荡荡,一眼望到尽头。从北往东越来越靠近望都的经济中心,城市CBD,万国设计展览馆,真正的寸土寸金之地。雪雾越压越低,CBD的摩天大楼大半隐没与云层之上,万国设计师的杰作只剩下一个个相似的柱状底座和模糊的巨大轮廓阴影。这向来车流熙攘的五公里城市环路竟只有他一台车,在白茫的路上碾出第一条车痕。

这在望都是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又被社区大妈拦在门口,他哥拿着房本来领人,才连车带人还有车上的战略储备酒精消毒水一起领回去。

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或者在玩一个VR末日求生游戏。

“年后把你的名字加上来,你把户口落进来吧,总这样吊着也不是办法。”他哥皱着眉头搬东西,也被趾高气扬的大妈弄得一头火。

他哥比他早几年到望都来,正好赶上好时候,顺势落地生根,举家迁来。

他在望都也好多年,但是父母户口还是留在家乡八水——他骨子里疏懒,喜欢自由自在地来去。有能力何处不能去,何处不能留,留在何处不是一样呢?又为什么要受限于一个户籍呢?

他觉得没有必要,于是始终维持住这两处家乡。

根系扎在八水吸取空气和养分,偶然伸向望都的枝丫却因为阳光和爱情鸟儿磅礴成树,他的灵魂飘荡在两座城市的上空,终日撕扯。

哪里会是他的归乡呢?

他要自由,也要身边的人都自由,因此总是有诸多顾忌,化别人的快乐痛苦为自己的快乐痛苦。他是无忧八水少年和在望都打拼的码农,也可以作为江城里的那位医生朋友而活。个体的思辨在共同体的命运和情感里延展,于是可以为自己笑,为他人贫疾悲苦哭,自甘受缚于共命誓言。

这样的审视令他习惯性地对周遭抱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悲悯。


07

在三环上的时候,他走了会儿神。油门松松紧紧,高架桥上上下下,没什么知觉一股脑的往前开,他哥的电话进来的时候,都快到了南三环。所幸路上车子不多,这才没出什么危险。

“你出门了么?我好饿,可以烧饭了么。”他哥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南人腔调听起来颇有几分娇软的味道。

“嗯。”

“那我先把饭煮上。你买元宵了么?”

“忘记了……”

“今年都没好好过年,十五要认真过一下。”

“嗯……哥哥……”

“嗯?”

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说话,他哥也陪着他沉默着。

车里开着蓝牙免提,电波对面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如同对方就坐在身边,一双眼水波盈盈得望住他。

话其实不需要说的太直白,他们看顾彼此,相互支撑,缠绵的表达也并不是两人的风格。就好像在十万米的高空,他们十指交握,哥哥埋在他的颈窝里的一声幽咽。


“走吧,你发什么呆。”哥哥站在门前催他。大雪落了他满头满身,活像一个白头老翁。




*紫薇大帝每逢正月十五日,即下人间,校定人之罪福,称“天官赐福”。旧时用作祈福消灾的吉利话。


ps

没内味了,先这样吧。

哪有谁一直保护谁的道理,我们每个人都是人间残缺的造物,只不过幸运地遇见了对的人,是彼此的天官赐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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