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叫什么呢好烦恼呢

小酒馆 01【井/贤无差】

01

杨修贤住的的巷子另一头开了一家小酒馆。

十平见方,没有油漆的粗水泥墙面简单打磨,没有驻唱,吧台六张高脚凳就已经占去所有空间——这样简陋的夜是杨修贤不可能生活的。甚至,他压根不知道离他直线距离五十米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一处洞天。

小酒馆的泥灰色墙面上用高饱和低明度的艳色画着大朵大朵的花,青云逶迤,盘绕而上,卷着云旗的天女已经消失在泥墙的最高最深处。

“欢迎光临。”突然有个声音从那最高最深处传来,于是杨修贤看见井然从天窗里探下头来——当然,那个时候杨修贤并不知道井然姓甚名谁,只管叫他:“老板,两位。”

老板作为酒保来说过于沉默了。他上了酒就沉默地站在吧台里面,或是整理或是玩手机,既不推销酒水也不乐意陪客人聊天,只在人问话时候,简洁地介绍柜子里满满当当的收藏。

后来他曾才白天里路过几次,那间小店门口挂着Cafe的灯牌,酒柜掩在卷闸门下,日光从打开的天窗遮阳里泄下来,照在泥灰色的水泥墙面上竟反射出一片暖色。杨修贤望过去,水泥墙上的花越开越繁,芍药牡丹水莲,琼瓣吐蕊,如缀山林草树。

咖啡师是另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虽然那天杨修贤已经喝得半醉,只模糊地记住老板有一管好声音,也知道肯定不是个小姑娘。

冬天远去,杨修贤换了个工作,穿着名牌西装打住领带,人模狗样地走过巷子口,看惯他吊儿郎当醉生梦死的老街坊都认不出来。他仍旧栖居与CBD的霓虹夜色中,渐渐很少想起老城巷子口熏黄的灯牌。

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初夏。

杨修贤向来行动力可观,很快找到电话拨过去,打听酒馆的信息。“那么今晚开门么?”接电话的小姑娘让他等一等,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提起电话:“今晚营业,您什么时候过来呢?”

如果说杨修贤从声音就认出了老板,那是假话,他甚至等见到小酒馆和老板都还在怀疑这是否是半年前来的那一处洞天。老板留长了头发,在脑袋后面攒起一个小揪揪,刘海吹成四六,露出漂亮的前额和眉骨。这样漂亮的人,杨修贤心想,我怎么可能对家门口直线五十米内这样漂亮的人毫无印象呢?

所以说,人与人萍水相逢的缘分是这么脆弱,需要许多的没由来和念念不忘才可能存续。

“有吃的么?”杨修贤翻着正反两页的酒单,很快决定点一个品鉴set,不知道今天的老板会不会温声细语把这几种酒的故事一一道来。

“没有,我们只有酒。”老板干脆地拒绝了他。

“那我叫外卖送来在这边吃可以……”

“不可以。”老板更干脆地打断了他。

其实直到这时,杨修贤才从老板身上那种旗帜鲜明的冷淡里才认出他来的。”那好吧。“杨修贤笑起来,”那我喝酒。我不会喝金酒,你跟我说说。“

老板用盎司杯倒酒的时候手微微有些抖,滴漏在托盘纸上,空气里立时就溢出了酒精的香味。杨修贤托着颊看人家备酒。三个小酒杯依次排开,汤力水站在一角,老冰架住小铁夹,把托盘往杨修贤面前一推,这便齐了。

“我不会喝这个。你教教我。”

“你可以先试试纯饮,第二种喝法是加入冰块,如果还是觉得太重了,就加些汤力水。”老板如是说。

杨修贤依言轻抿一口,眨眨眼又朝老板看去,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看饮茶品咖啡都会有某师向客人介绍风味、工艺和意境,这个品鉴set,你是不是该说两句?

要说老板冷淡,未免有些武断,至少在他说起酒时候并不是这样——不说口若悬河,也有引经据典出口成章的潇洒。不仅能带着客人想象风味的情境,甚至品味也很不错。杨修贤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喝酒,他甚至暗暗在心里给酒吧打分,有个盘靓条顺加业务能力不错的主理,加分。

他分神盘算着鬼点子,手上没留神把冰粒夹卡在老冰上,上不去下不来尴尬极了。不过这倒是尴尬得恰如其分,骗得老板真信了他是不会喝酒的小绵羊。

这主理的性格来做酒保让人不由得有些担心,怎么傻乎乎的,不过傻得可爱,加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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